偏头痛是临床最常见的原发性头痛类型，临床以发作性中重度、搏动样头痛为主要表现，头痛多为一侧，一般持续4小 时～72小时，将患者置于安静的环境中休息可缓解头痛。偏头痛频繁发作常常影响患者的生活和工作，最直接的是影响睡眠，因为睡眠不足，患者白天没精神，工 作也大受影响。同时，人久患头痛疾病，性格会发生变化，性情变得暴躁，进而心理脆弱，甚至丧失生活的信心。

    有趣的是，偏头痛似乎又是一场性别之战，只不过胜利女神并不倾向于女性。欧洲和美国的流行病学调查显示，每年高达18%的女性深受偏头痛的煎熬，其发病率大约是男性的4倍。近日，一项脑成像研究结果或许可以解释偏头痛的性别差异：女性偏头痛患者的大脑结构与男性患者不同。

    David Borsook是波士顿儿童医院和哈佛医学院的神经学家以及神经生物学家。他所领导的研究团队共招募了44名男性和女性，其中22名患有偏头痛。虽然在评 价偏头痛程度时，女性患者认为她们和男性患者的程度相当，但她们认为她们更不愉快。如果将偏头痛比喻成用手指甲抓划黑板所发出的声响，那么女性患者感觉更 不愉快的原因就在于，她们还得忍受不得不“听”这个声响的折磨。

    研究对志愿者进行了脑部扫描并收集了2类数据，第一类是关于大脑形状和特点的数据，另一类是对大脑活动的评估数 据。结果发现，女性患者有2个大脑区域的灰质厚度稍有增加：一个区域是处理疼痛部位的后岛叶（脑岛）；另一区域是负责控制人的意识或自我意识的大脑基本中 枢——楔前叶（方回），且最近也有报道认为楔前叶与偏头痛有关。然而，包括男性偏头痛患者在内的其他志愿者并没有出现这种灰质增厚的现象。这些脑扫描都是 在偏头痛未发作时进行的。

    为了解释这些脑结构变化的意义，波士顿儿童医院和哈佛医学院的医学物理学家Nasim Maleki对正在发作的男性和女性患者进行了脑部MRI扫描。研究人员准备了一个相当于一杯过热咖啡温度的金属立方体。志愿者每隔30秒用手触摸该立方 体，持续15秒，共重复3遍。在这个过程中该研究对志愿者经历疼痛时的大脑活动进行比较。Maleki介绍道，偏头痛女性的2个皮质增厚区域彼此相互作 用，携手应对疼痛反应，然而未在男性患者中观察到这种反应模式。

    Maleki在检查疼痛网络中的性别差异时发现，绝大多数女性对疼痛作出强烈反应的结构式是情绪网络。 Maleki介绍：男性痛苦时，大脑的反应仅仅是“疼”，而女性大脑的反应则是“疼死我了！”。总而言之，Maleki的研究结果表明，导致偏头痛性别差 异的原因不是因为某一个大脑区域的不同，而是多个区域之间形成的网络系统之间的相互联络不同。

    在男性偏头痛患者中，伏隔核对于热痛的反应特别强烈。伏隔核是大脑奖赏回路的重要组成部分，在成瘾研究中已经被广 泛研究。“有趣的是，疼痛综合征多见于女性，而男性却更加容易成瘾。”Maleki说。然而，我们并不了解奖赏回路是否以某种方式参与了男性偏头痛的病理 生理，或者奖赏回路是否和疼痛途径之间存在重叠。但Maleki认为，这些研究结果正好可以帮助我们就“偏头痛是如何产生的”提出更有针对性的问题。 Maleki的研究已经发表在《Brain》杂志上。

    作为上述研究的局外人，美国加州大学旧金山分校的神经学家Peter Goadsby认为，该项研究向人们明确了大脑结构的明显差异与偏头痛的性别倾向有关。同时，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的神经学家Andrew Charles也认为，偏头痛历来都因没有“明显大脑功能紊乱”而被忽视，而该项研究突破了这样的主观臆断，从而明确了大脑结构基本变化导致偏头痛的性别 差异。而佛罗里达大学医学院的神经学家Andrew Ahn所感兴趣的也是那些强调疼痛情绪处理的研究，他认为，疼痛是一种体验，是大脑接收并处理刺激后的产物；关于疼痛的研究已经能够认识到慢性疼痛与大脑 的变化有关，这是一件令人兴奋的事情。同时，基于该研究，梅奥诊所的神经学家Todd Schwedt推测，偏头痛女性患者的疼痛处理区域刺激越大，不愉快情绪就越强烈，同时抑郁和焦虑发病率也就越高。然而，Schwedt等却认为该研究同 时也引发了许多新的问题。两性间大脑结构差异与偏头痛究竟谁是因谁是果？这个差异是永久的还是短暂的？这个差异仅仅是偏头痛所特异的吗？

    该研究也强调了男性和女性偏头痛的治疗问题。即使有最好的医疗管理，医疗服务也只能顾及大约一半患者的治疗，因 而，偏头痛患者的治疗比例估计也就50%左右。Maleki提出，研究中应更加关注性别的差异。目前，不但大多数的动物研究中的实验动物都以雄性啮齿动物 为主，就连临床研究中的男女比例也存在严重失衡现象，约为8：1。 尽管如此，Goadsby却表示，这并没有直接临床意义。他说：“客观地说，科学研究中总是存在这样那样的微妙变化，但医生更关注一些重要疾病的脑指征。 普通老百姓并不需要专门为此而去医院进行一次脑成像扫描。”

(作者：钱宇、费正弦)

参考文献：《Brain》2012;135:2546-255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