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神奇药丸？

神奇药丸，指的是多药复方（Polypill）制剂，即在一片药里面含有多种有效成分，可以起到多种不同的作用，能够同时解决多个问题。因为其“一粒顶好几粒”的特点，并且既便宜又安全，被誉为“神奇药丸”。

最早从事Polypill的研究者Nicholas Wald博士在英国伦敦皇后医学院Wolfson预防医疗中心工作，15年前，Wald的岳父从一场大病中劫后余生，从此，每天都得吃上一大把药来治疗心血管疾病。看着老人每天像吃饭一样一把一把吃药的“悲惨”情形，作为女婿的Wald不由得在想：“上帝啊，这些药物的联合效果委实不错，但如果能在30年前就吃应该更好。”

最好的治疗，应该是防患于未然！而且，不要吃得那么惨吧？一把一把的药片，降血脂的、降低血小板粘附性的、降血压的，等等，疗效不同，副作用也各异。如果老年人记错了，多吃了或者少吃了，都是问题；而且，除了有效成分以外，每片药、每个药丸里，都有各种辅料，这么一起吃下去，相互间的作用很复杂，增加了多少发生副作用的机会啊！是否能有一种神奇的药丸，让吃药更加方便、也更加安全呢？身为一名预防医学家，这是Wald从岳父身上得到的灵感。

众说纷纭

那一刻的灵光乍现给了Wald研制多药复方制剂的思路，并投入了实践。2003年，Wald和他的同事Malcolm Law发表了一项统计学分析的结果，报告他们已经研究出来一种Polypill，包括了他汀类药物（降血脂）、阿司匹林（降低血小板粘附性）、维生素B及降血压药，即传说中的神奇药丸。Wald小组的研究证实，这种多药复方制剂可以降低55岁以上人群80%的中风发作。消息立刻引起了轰动：反对者认为，这项研究夸大了作用的效果并可能会造成社会的医疗化；而支持者则确信，这项研究应当扩展到更广泛的人群当中去。

争论从开始便喋喋不休，但能够支持双方的证据却一直缺乏。2013年，一个国际协作组公开了他们的第一个Polypill临床对照研究的结果，这项名为“使用多药复方制剂降低心血管事件”（Use of a Multidrug Pill In Reducing cardiovascular Events，UMPIRE）的研究在欧洲及印度进行，共纳入2000名已患有心脏病及中风的患者。结果发现：当给予4药联合的复方制剂时，有高达86%的患者能够坚持用药；而分别服用多种药物的标准治疗组，这一数字已经下降到65%。研究还发现：Polypill组的患者降血压及血脂的效果略微优于标准治疗组。

UMPIRE研究的负责人，英国帝国学院的心血管医学专家Simon Thom说，有心脑血管病史的患者是Polypill的最合适人群，因为“他们是最容易从预防医学中得到收益的人群”。同样的数据也出现在印度45岁〜80岁无心血管疾病但存在相关风险因素(如糖尿病)的人群中。

目前还未得到证实的是，增加患者的依从性是否就一定代表能在长期的治疗中降低心脏病及中风的风险。位于芝加哥西北大学Feinberg医学院的医生Robert Bonow说：“我相信许多人，包括我自己在内，都希望看到Polypill能够产生较好的临床结局。”

关于这个问题，于2012年开展的一项针对中低收入国家的为期5年、8000例患者的研究可能会加以回答。这项研究的牵头人，加拿大McMaster大学的Salim Yusuf认为：这些人群往往存在药物无法获得、或无法负担的情况，而真正的高危人群往往根本得不到任何医疗干预，所以Polypill应当非常有效。Robert Bonow说：“Polypill对于此人群将是非常合适的，而对于较为发达的地区，这种一劳永逸的方法将显示出它的劣势。人们最好在医生的指导下应用最合适的药物及最合适的剂量。”

聊胜于无

许多类似于上面的看法是Polypill未能受到广泛接受的主要原因。悉尼大学的全球健康研究专家，UMPIRE联合署名作者Anthony Rodgers认为：“专家说，这真是糟糕的医学，我们希望患者服用最高剂量的、最好的降血脂药物以及降血压药物。”但他同时指出，发达国家的患者依从性也是一个大问题：服用多种药物的患者往往不吃任何药物。最终，吃点什么总比不吃药强。

Polypill的创造者Wald、Law以及一些药物生产厂家开始通过一家名为Polypill的公司销售这种多药复方，在通过网上与医生进行交流之后,患者便可以凭据处方购买这种药物，每片药为1.05英镑（1.68美元）。每片药中含有四种有效成分：用于降胆固醇的辛伐他汀(simvastatin)，用于降血压的羟氯噻嗪(hydrochlorothiazide)、氯沙坦(losartan)及氨氯地平(amlodipine)。因为这些成分均为广泛用于心血管疾病的药物，医生可以超适应症来使用，但Wald仍然希望获得销售许可，这样Polypill的使用将更加广泛。

现在，Wald认为对此了解充分的患者更倾向于购买Polypill，但他希望与公共部门合作以便让这些药物更容易获得、更加便宜。他的理论非常简单：“如果能够预防首次心血管事件，就不需要预防它再次发生，所以一级预防是第一位的。”

结语

从最初的灵光乍现到神奇药丸的付诸实践，预防医学家Wald博士的努力为广大的心血管高风险人群提供了一个新的选择。虽然才刚刚起步，还没得到学术界的广泛认可，但任何新生的事物都需要经历这样的历程，相信时间会证明一切。

除了在心血管预防领域，在很多其他的学科也有很多疾病，同样面对着需要服用多种药物的情形。有识之士应该可以从Wald博士身上得到启示，开发出更多有意义的多药复方制剂，造福于更多的患者。那样，将功德无量！

(作者：李秋实、贾玉华)

参考文献：《Nature Medicine》2013,19:119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