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樱已然是一个三十而立的女人,参加工作8年后考上了冬木市医学院的研究生。读研一直是樱的梦想,可千里迢迢,看着年幼的儿子,樱不禁又怅然若失起来。本来嘛,樱已觉得作为一个女大夫,每天在医院不停地加班,夜里还经常会被需要帮助的同事叫去,为了考研,经常挑灯夜战,凌晨两三点睡觉是常有的事。作为母亲,没时间去关心孩子,真的非常对不住孩子,现在一走,更是要一个学期见不到孩子,谁能不惆怅呢!
但是,梦想有着强大的感召力,樱很快下定决心,办理好一切手续,和家人简单告别,毅然踏上了征程。可是,在北上的火车上,樱一直在哭泣,泪水不停地往下掉,想家人、想朋友……
到了冬木市,一切都非常新鲜。又回到了校园生活,空气中都弥漫着青春的气息。樱住在研究生公寓1-501宿舍,6个性格迥异、年龄参差不齐的人,大家就这么相见并且学习、生活在一起。颖是一个小美女,个性独立豪放,同学朋友一大堆,学习生活样样精彩。双是一个性格沉静内向的女孩,一般情况下都不太参加讨论。爱是一个知性敏锐的女孩,知道什么时候做什么事。她们三个是本校本硕连读的,自然多一些共同语言。祝比樱大几岁,非常能吃苦,属于奋斗型的,自己还炒着股,运气还不错。姬是一个时尚的70后女人,比樱小几个月,她们两个自然很快就心有灵犀了。
樱很珍惜这次学习机会,她学了包括选修在内的所有课程。她拼命地学习,像海绵要吸干所有的水。她经常学习到宿舍的姐妹打电话:还不回来啊?科研楼要熄灯了!她猛然抬头,才发现教室里只剩她一个人,外面楼道的灯已被拉闸,电梯已停运,四周一片漆黑,空无一人,好可怕啊!好在她的教室在六楼,不算太高,她用手机给姬打着电话,借着手机微弱的灯光摸索着下楼。终于到了一楼,值班的老头打着手电,看到樱就气不打一处来:怎么又是你,再这么晚就不给你开大楼的门!都像你这样,我还休息不休息,这还有制度没有?樱忙着道歉,其实只要能看到人,樱就高兴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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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木市的天空上经常有飞机飞过,巨大的噪音曾经让樱很不习惯。而且,宿舍楼外面就是繁华的闹市,经常放着震撼的音乐,樱曾经很抗拒,后来却都变成一种自然,樱修炼了一身如入无人之境的绝技。
第一学期快结束了,英语外教老师教了她们一首英文歌曲:《Take Me Home, Country Road》,樱跟着学唱,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用手轻轻拂拭,不想被别人发现……
第二学期开始了,樱去拜见导师。樱的导师是个和蔼的人,这让樱松了口气,很多问题可以直接沟通,不必有太多顾虑。她的导师和她共同确定了她的科研方向,她除了完成必修课,还要开始去查阅文献。
教室、宿舍,樱的生活如此简化,像一个安静的修女。偶尔,和最亲密的朋友散散步,领略一下冬木市的夜景,畅谈一下人生理想,交流一些人生经验,只是偶尔。
第二学期结束时,樱的所有成绩都非常优秀,并且完成了开题报告,写了一篇相关课题的综述。
研二开始了,樱的时间花在养动物、购买试剂等等实验相关的事情上。樱养了四十只WISTAR大鼠,每天要给它们灌药。疗程结束后,樱请朋友们帮忙,一起取标本,因为标本有时间要求,一个人是不可能完成的。取标本前要设计好每个细节,准备好所有可能用到的器材及药品。这些都是要用心准备的。樱和她的朋友们足足干了一天,中午都没吃饭。晚上收工了,大家都累极了,于是,许诺的大餐变成了草草地填饱肚子,然后纷纷倒头大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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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完标本,樱开始分期分批地做实验。实验是非常枯燥的,有时候一个指标不理想,要反复做,推敲每一个细节、每一个步骤。一次,樱又熬到了深夜,突然发现就她一个人了,但还是坚持把那个指标做完了。走出三楼的实验室,整栋解剖楼黑洞洞的,到了门口,发现锁门了,看到一楼有个值班室,使劲敲门却无人应答,真让人绝望啊!只好硬着头皮返回楼上,寻找着可能的出口。惊魂未定之际,突然发现二楼楼道的窗户是开着的,外面紧邻着一栋两层小楼,樱爬上窗台跳到邻楼的楼顶。夏夜的风是凉爽的,看到校园里还有星点的行人,樱稍稍松了口气。然后樱看到两个值勤的保安,于是求助。保安找来钥匙打开楼门,樱终于走出了解剖楼。保安打开看楼人的门,发现老爷子原来已经酩酊大醉,任谁都无法弄醒了。此刻,樱突然感到胃部一阵痉挛,原来还没吃晚饭呢!回到宿舍,室友们早已进入梦乡,因为开始做实验之后樱变得神出鬼没,她们对她的早出晚归已经习以为常了。樱不忍心吵醒她们,悄悄爬上床,却无法入睡,她第一次体会到烧心、反酸的滋味。
实验如期完成了,樱瘦了很多。之后她开始整理实验数据,并且回到临床,管理病人。对樱来说,管理病人是相对轻松的事,因为她已经是很有经验的大夫了。
研三开始了,樱一边管理病人,一边撰写实验论文,并且不断地向导师请教各种临床及科研问题。时光飞逝,转眼到了毕业答辩的时侯,樱很顺利,高分通过。
同学们沉浸在依依惜别的氛围里,大家将奔赴属于自己的舞台。
此时,樱的耳畔又响起那首:《Take Me Home, Country Road》,她的眼泪不觉流了下来,不过,她的脸上带着坚定的笑容……
(作者:段丽萍 邯郸中心医院 肾病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