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菲作为抗流感药物于1999年在瑞士上市，2001年10月在中国上市。这是一种非常有效的流行性感冒治疗药物，可以减少并发症如气管炎与支气管炎、肺炎、咽炎等的发生和抗生素的使用，是目前治疗流感的最常用药物之一。

    在布鲁塞尔，政府每年花数十亿美金购买达菲以保护民众免受流行性感冒的侵害，这是否是浪费金钱的行为呢？某一国际组织研究组对此的研究答案，很可能为“是的”。在国际Cochrane医学组织框架下，科学家们回顾性分析医药证据后提出，没有明确的证据表明达菲能预防流行性感冒的并发症或减少患者住院的需求。同时，Cochrane组织要求，罗氏公司应公开关于达菲的一系列未公开的临床试验。

    但是，很多流行性感冒研究者相信达菲是有用的，他们正在计划开展另一项针对达菲的回顾性研究。在今年6月18日举行的会议中，新咨询科学多方集团(Multiparty Group for Advice on Science，MUGAS)的多数成员，包括了统计学家和流行病学家，认为Cochrane专家小组未能给达菲以公正待遇，他们对Cochrane组织的权威性提出了质疑。

    与此同时，Cochrane的急性呼吸道感染评论组织（一个超过50个Cochrane专家的小组，不断对治疗方案的用药证据进行详细审查和筛选）对上述尝试研究提出了质疑。他们认为，该项研究是罗氏公司赞助的，而且4个作者中的3位与公司有关，包括了主席——瑞典鹿特丹Medisch Centrum综合性大学的Albert Osterhaus。领导Cochrane组织的罗马流行病学家Tom Jefferson说：“这个MUGAS组织不是独立的。”Jefferson和另外2名Cochrane成员被邀请参加MUGAS会议，但他们拒绝出席。

    相关研究所涉及的利益是很昂贵的，因为Cochrane的分析结果、以及所引起的争论，正在削弱人们对达菲的信心。依据世界卫生组织（World Health Organization，WHO）和流行性感冒学家的推荐，很多国家在2004年后开始贮备达菲，当时正是H5N1病毒大规模流行引起恐慌的时候。Cochrane组织的分析结果发表于2009年并在2012年进行更新，对上述决定提出了疑问。目前，英国国会正在对是否要花费5亿美金购买达菲进行调研。Peter Gøzsche，哥本哈根的北欧Cochrane中心负责人，去年要求欧盟政府控告罗氏公司，以获得费用的偿还。

    关于达菲的证据从来都没有让人彻底信服。在1997年到2001年期间，罗氏公司在成年人中开展了12个达菲的随机对照试验。毫无疑问，如果出现症状头2天内给予达菲，可缩短人们感觉生病的时间1天——中等获益，但这足以让医生将达菲用于季节性和大规模流行性感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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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更重要的问题是，达菲是否同样能预防流行性感冒所引起的死亡？达菲是否能预防并发症，如细菌性肺炎或支气管炎？达菲是否能预防住院？而后者正是流行性感冒大规模流行时最主要的问题，因为这让医保系统负担过重。事实上，临床试验样本量没有足够大到可以回答上述问题。流感开始发病时并没有患者死亡或出现并发症，同时他们的数量太少不能显示使用达菲的统计学差异。

    然而，由罗氏公司提供资金、弗吉尼亚Frederick Hayden和Laurent Kaiser领导的团队开展的荟萃分析结果显示，达菲可以减少并发症和住院风险。2003年他们发表的研究结果被广泛引用于提倡储备达菲的建议书中。2011年哈佛大学的Miguel Hernán和Marc Lipsitch重做了荟萃分析（此次罗氏公司没有提供资金，方法学上稍有别于上次），分析结果同样显示达菲有利于严重并发症的患者，但其对住院治疗的影响未下结论。

    然而，在这些荟萃分析中，仅2项试验是公开发表的，其余试验的数据则是由罗氏公司提供给研究者的。在只使用公开发表的数据的前提下，Cochrane研究者在2009年报告中得出结论，没有证据支持达菲可以预防流感并发症的论点。他们获得了BMJ杂志的强烈支持，游说罗氏公司公开所有临床试验数据。罗氏公司在2009年3月公布了新的数据政策，提供科学家用于评估药物试验的原始数据（但私人敏感的数据或商业上重要的数据可能会处理过）。今年6月初，罗氏公司提供给Cochrane组织含有第一批达菲数据的DVD光盘。Jefferson 说道：“迄今为止，（罗氏公司）似乎要兑现他们承诺过的事情。”Cochrane组织计划更新他们的分析。

    MUGAS组织主席Osterhaus认为，现在正是重新做一个达菲回顾性分析的时机。但他和其他人在会议中怀疑Cochrane组织是否有合适的专家。作为卢森堡政府统计与研究方法能力中心主任和MUGAS组织成员的Stephen Senn提到，Cochrane组织过去在统计过程中曾犯过大错。

    在布鲁塞尔，Cochrane组织决定将观察性研究纳入分析。但这类研究组中患者并非随机分组，也未使用盲法。Cochrane组织认为，随机对照试验结果是医药证据中的金标准；观察性试验虽然会有很高的偏倚风险，但也不能简单被忽略。例如，Van-Tam组织未公开的一项来自全世界的观察性数据显示，在2009年H1N1大面积流行时，达菲可以预防死亡，在发热期很难组织随机试验或获得论理批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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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氏公司承诺提供MUGAS组织关于达菲的全部数据，同时提供非限制性的资金赞助。Cochrane组织的Jefferson说道：“现在或过去有一部分成员在经济上被罗氏公司束缚，这使得做新的回顾分析会有问题。”此外，马里兰巴尔的摩霍普金斯大学流行病学家和另一个Cochrane组织成员Peter Doshi 认为，很多成员长期提倡使用达菲，使MUGAS组织进行无偏倚的试验存在困难。他同时指出，鉴于数十亿美金的投入，会有强烈的动机促使研究人员得出支持先前定位的结论。

    Osterhaus承诺，他所领导的MUGAS组织一定会让数据说话，让MUGAS的利益冲突透明化，不管结果如何会公开分析结果。Cochrane组织同时会着手处理好另外一些问题，例如流感疫苗，该组织同样认为后者缺乏被人们所广泛公认的疗效。MUGAS可以解决这样的争论么？组织另一个成员Hayden说：“我不能确定。恐怕这可能是我们的故事，也是Cochrane的故事，而且困惑仍会继续。”

(作者：崔永、沈颖)

参考文献：《Science》2013;340:1508-15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