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首语
2012年09月号
医学进展
医生日记
在他乡

科学证据在制定卫生政策时的地位

    政策是由政治家们制定的。在政策制定的过程中,新的方案多由新的领导班子提出,争取在很多地方否定及改动以前的政策内容,以显作为;同时,为了应对突发事件及社会矛盾,主管部门会紧急推出应急政策,达到“头痛医头”的效果。前者,常常是各方利益的博弈和讨价还价;后者,多是病急乱投医的举措;前者,往往邀请名人组成强大阵容的专家团队,反复论证,并增加公示,征求民意;后者,往往是遵照领导指示,仓促出手。无论哪种情况,政策的出台均冠以“经专家的科学论证”,但从未说明如何循的证。

    在美国,小布什总统曾经听取专家意见,并出于其宗教信仰的考虑,认为教育青少年节制性欲,可以减少早孕和艾滋病的传播,反对发放避孕套。他在执政期间,下令投入数十亿美元搞了一个针对中学生的“节欲”教育,结果显示毫无意义,浪费了纳税人的金钱,更令人失望的是,由于他对证据确凿的科学预防方式的否定,造成了青少年早孕及艾滋病传播加剧的后果。因此,政治家们选择性的听取专家的意见,无视科学证据,从而制定出错误的政策,会给社会造成损害。

    如何寻找科学证据?以往的随机对照试验、队列观察、回顾性对照研究结果均可荟萃参考,并可汲取国外发达国家的经验。但是,我们遇到的多是发展过程中的新问题,没有现成的研究成果,国外的经验或是不适合国情,或是不成功。因此,我们必须实施我们自己的科学研究,产生制定政策的科学依据。科学研究需要端正的态度、严谨的设计、不苟的实施、不偏移的分析、全面的报告。近期,我国多个地方政府针对看病难看病贵,出台了许多政策。例如:某城市为了缓解看病难,推出了自动挂号机,并建立了网上挂号系统,但这一举措非但没有达到预期目标,还加重了看病难:出现了抢号的现象,而那些真正需要看病的人失去了机会。这些政策均冠以“经专家讨论”的字眼,以显示其“科学”。但是,在循证医学划分的科学证据等级中,专家意见所处的等级是最低的。在初级医疗分诊体系缺失的情况下,这些高科技手段的滥用,适得其反,摧毁了政策制定者的良好初衷。

    欲解决看病贵的难题,北京先在数家市属医院取消了药品加成,摆脱以药养医,让利于民,代之以政府对医院补贴,以解医院亏损。这一举措,如同实施一队列研究,将新政试验组与对照组相比,得出科研数据,据此制定新的政策。这一依据科学证据制定政策的行为值得赞赏。但是,不偏移的分析试验数据,不受偏见干扰的制定出符合科学规律的政策并非易事。可悲的是,已有多个地区在没有科学证据的情况下,经专家讨论,已一刀切的实施了取消医院药品加成。

    即使有了科学证据,政策也不能仅凭这些证据制定,还要综合考虑到伦理、人权、公平、资源等因素。例如,在传染病疫情爆发时,最有效的应对方法是将疫区的人统统隔离,但是,这样会侵犯人权,并可能造成暴力事件及国际争端;制止犯罪的最有震慑力的方式是将罪犯判死刑,但这显然不符合现代文明;在资源短缺时,最公平的分配方法是采取公民抽取彩票的方式,但国家功能的运转需要一些特殊群体优先获得资源。

    因此,政策的制定需要科学证据,科学证据来自科学的研究,而不是一些专家的观点及建议。但是,科学证据不是制定政策的唯一依据,还要顾及社会、人文、经济等因素,需要政治家与科学家共同参考科学证据,针对当前的问题,寻找对大多数人有利及公平的解决方案,制定出具有前瞻性的政策。否则,仓促间制定的政策只能是“头痛医脚”了。

    请关注:本期有争议的话题《如何看待制定卫生政策的科学证据》

(作者:肖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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