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博拉病毒不是唯一令美国政府恐慌的病毒。在美国政府的想象中还存在另一种威胁：实验室创造出来的致命病毒。2014年10月17日，美国联邦政府官员跨 出了史无前例的一步，终止了与三种病毒有关的所谓增益功能（gain-of-function，GOF）研究。为了给专家们留出时间制定政府的相关政策， 以平衡这类研究工作的风险和收益，官员们已经终止了所有对这些研究的新投入，并要求正在从事这类研究的研究者们同意自愿暂停研究。

尽管微生物学会也曾设想过暂停研究数周，但政府这种雷霆手段还是让研究者们大吃一惊，因为被暂停的研究不止是已严格受限的两个禽流感病毒株，而是涵盖了所有流感病毒株和两个冠状病毒——2003 年在亚洲造成恐慌的SARS，另一种冠状病毒MERS在中东地区已从骆驼传染给了人。这次的资金暂停已经影响到了约24项由国立卫生研究院 （National Institutes of Health，NIH）支持的研究项目，而自愿暂停可能还会使受影响研究进一步扩大。研究者们陷入了恐慌，正纷纷向NIH的项目负责官员咨询，以确定他们 的工作是否将被终止。

这场辩论始于三年前，当时两个独立研究小组报道，他们改变了一种不能在哺乳动物间传播的H5N1禽流感病毒的结构，从而让它能在雪貂之间传播。很多科学家担心，如果这种新型实验室病毒株被意外或有意泄露出来，它们将造成一场致命的病毒大流行。但支持者辩称，这些研究将有助于公共卫生研究者们提前发现可能即将到来的流感病毒大流行，并准备好疫苗。

在研究者们同意自愿停止GOF H5N1研 究1年和美国联邦政府颁布新条例之后，这项工作去年已经恢复了。但是，由于最近数月陆续发表的几篇与人造病毒株相关的新文章，公众的担心再次被点燃。同 时，对美国疾病控制和预防中心样本处理失当的报告也对美国高防护实验室的安全性提出质疑。剑桥工作小组的科学家们在一项申明中收集到了近三百个签名，呼吁 终止那些可能造成大流行的病原微生物的研究，直到风险和收益能被正确评估。另外一个大型团队虽然支持病毒研究，认为是安全的，但还是要求就相关问题开会进 行讨论。

由美国白宫科技政策办公室和卫生与人类服务部制定的这项资金终止政策也适用于新研究——即那些有理由相信其可能会使流感病毒、MERS或SARS病毒致病性增强或在哺乳动物间通过呼吸道传播的能力增强的研究。政府也鼓励那些正在开展的研究项目暂停，即使他们未使用联邦资金。而那些有关天然病原微生物的研究则可以继续，只要他们不增加风险。

在暂停研究期间，美国政府官员计划评估GOF试验的风险及收益，以制定政策来批准新研究。美国国家生物安全科学顾问委员会、国家研究委员会和医学研究所还将召开研讨会来讨论这个科学问题，预计将在1年内完成最终的政策制定，那时将终止暂停计划，除非某些研究未通过新的风险评估过程。

领导先前H5N1病毒研究项目的两位研究者——威斯康星大学的Yoshihiro Kawaoka和荷兰鹿特丹大学医学院的Ron Fouchier均表示，他们准备遵从这项政策。

爱荷华大学的冠状病毒研究者Stanley Perlman表示，他们的实 验室目前不得不暂停对产出新型MERS病毒株的研究了。他本来想研发一种能让小鼠致病的病毒，以便造出小鼠模型来检测MERS药物及疫苗。他指出，针对小 鼠改造病毒，通常其对人体的致病力就会减弱。Perlamn表示，他希望能对一类研究采取例外的政策，这类研究是公共卫生所亟需的，“我认为，现在的这项 政策抓到了本不想抓到的鱼。”

尽管混乱已经超出了受影响研究 的范围，但那些认为GOF研究有必要变得更安全的人们对此非常高兴。哈佛大学流行病学家、同时也是剑桥工作小组的联合创始人Marc Lipsitch表示，他很高兴。波士顿大学的微生物学家Paul Duprex表示，虽然他不喜欢全面禁止，但早期已存在自愿终止的先例，他希望看到更严格的证据。在最终结果出来前，这场辩论还将持续。

（作者：王敏骏、白蕊）

参考文献：Science 2014;346:4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