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乡
2011年05月号
卷首语
医学进展
网络与医学
在他乡

巴黎掠影

浮光掠影

    关于她的梦做了多少年,曾经很痴情地、毫无缘由地单恋着,甚至无怨无悔,直至倏地醒悟,在某一个瞬间,置身其中时,才知,她兀自美丽着,于世界,却仅仅属于巴黎人。卡尔维诺言,“与其说它是一个真实世界中的一个城市,巴黎,对我和上百万全世界各地的人一样,是通过书本得知的虚幻城市,一个经由阅读而熟识的城市。”

    在懵懂之年,捧着前后缺页、看书脊才能找出书名的《悲惨世界》孜孜不倦地在昏暗的灯光下抑或在被窝里拿着手电筒读通宵,是因第二天便要还给同学的姐姐。巴黎,代表的是一个遥远世界的华丽和胶片。在喜欢写自传的巴黎作家笔下,熟悉了卢森堡公园、拉丁区、西岱岛,可是,仅仅一些意象而已。

    走在西区,常常恍惚着异国的萦回。多年的殖民,遗留了凝固的建筑在言说百年,一种看不见的精髓,融合贯通在时光中,不经意便跳跃在那线光照下的红砖绿树中或雕花铁栏里。那日走在西岱岛对岸,街边的咖啡座,早春的梧桐叶,阳光下的河水,一种熟悉的气息,身处异域却仿佛仍流连在家近处,抬头,直插云霄的哥特式尖塔,才知是徜徉在巴黎圣母院广场,只是不见了小山羊般古怪精灵的美丽女主人。

    站在蒙柏纳斯观光厅,俯瞰巴黎,方位是模糊的。孙一一指点,卢森堡公园,先贤祠,爱丽舍宫……自然,凯旋门,香榭丽舍大街,协和广场却是易辨。卢森堡公园绿树成荫,终究没能亲临去浸润其沁人的绿色,触摸纪德萨冈杜拉斯的痕迹。街边的伏尔泰咖啡馆也没能寻找,塞纳河畔,伏尔泰在行走,耳边可有瓦格纳西贝柳斯的练习曲声声?

    走在巴黎街头,行人脚步匆匆,浅表的巴黎印象使然,看不出外省抑或外域还是自觉傲然的巴黎人。这大抵是奥斯曼已经改建了的城市框架了,遗留的百分之六十老建筑,仍然精美如画,无端感觉到一丝凝重。

    卢浮宫,光是站在其蜿蜒在午后阳光下的宫廷建筑前,便足矣使人深深倒吸气,冷到骨髓里的震惊和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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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绕着协和广场徐徐地进。方尖塔,卢克索方尖塔,路易菲利普得到的礼物,来自古老的埃及,却矗立在曾经为安放路易十五塑像而建立的广场,依旧精美的雕塑,散落在广场四周,二百多年前的痕迹残留。没有了“黑寡妇”,“但愿我的血,能够成为法国人民福祉的凝结剂”,路易十六在广场断头台上最后一句话,余音袅袅;十个月后,玛丽安托瓦奈特对刽子手下意识的道歉,一种风骨依旧。自由,平等,博爱。在卢浮宫,看到那幅著名油画,欧仁德拉克洛瓦的《自由女神引导人民》,法国大革命,在艺术笔下演绎的有那种血腥和残酷吗?

    在夜游巴黎的船上,远远见到奥赛博物馆渐近又渐远。安格尔的《泉》,只待来日重返觐见。夜色迷离,艾菲尔铁塔闪烁着五彩,游览中几种语言交替解说,唯独没有熟悉的语言。孙之前一直说,终于可以听到中文导游词,然,没有。孙去交涉,船员嚣张十分。真是中法关系因为政治因素而僵持,船员轻蔑的手势激怒了孙。这是骨子里的姿态,巴黎,永远是巴黎人的巴黎,不管在老佛爷(拉法耶特百货商店)还是在香榭丽舍奢侈专卖店,黄皮肤人一掷千金也买不来尊重。夜游结束再到艾菲尔铁塔下,聚会的人举着红旗高呼口号,那个风流倜傥的总统未有带给下层民众希望;法国革命的传统,总在不经意间死水微澜。

    一个人离开凯旋门,漫步在香榭丽舍大街。车流滚滚,挡不住路边咖啡吧闲坐闲聊闲看者的悠闲时光。你可以去感受这种悠闲,但付出的是其他街头几十倍的代价;下到地铁,希望有地铁艺术家闯入镜头,同样的步履匆匆,是在这座城市讨生活的人,无法分辨巴黎抑或外省外域人。巴黎地铁没有莫斯科那般的艺术。回到扶梯欲回地面,扶梯前多了一位女子,深色头巾包住大半张脸,看不出西非还是中东人,垂着眼帘,静静跪坐着,路过的人没人停留脚步犹疑片刻。回头再看一眼,巴黎人一定会说,她来这里干嘛。

    卡地亚。情不自禁走进去,西洋男子的彬彬有礼中掩饰不住一种熟悉的神情。他说,请等等,他们说华语的服务员正好去午餐,我说,没关系,只是看看。他看到我的卡地亚传统腕表,说这款已停产……在老佛爷,在佛洛伦萨郊外仓储那些专门服务于华人说华语的东西方服务者,很难读懂其内心的高傲轻视和对东方人表面的迎合。

    很难理解,在巴黎城中心,有这么一片坟茔。皮克毕公墓?拉法耶特长眠之地,和许多法国大革命遭残杀的巴黎人及后代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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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漫抑或沉郁

    傍晚时分,穿过塞纳河上的石桥,来到巴黎圣母院前的小广场。据说塞纳河连接西岱岛的桥有有十一座,其中最美丽和著名的大约是亚历山大桥了,而这些桥的历史都是可以数上一数,也不会为了机动车之便而重建,于是想,沪上苏州河上还有几座桥可以承载历史沧桑?

    巴黎圣母院,欧罗巴著名的三大天主教堂之一的大门就这样对远道而来者紧闭。沿着河畔绕到教堂侧面,哥特式尖塔直刺春日的巴黎苍穹,高大的乔木盛开着不知名的花,不知因何,这些美丽的粉色会和圣母院的记忆相伴,当然,还有那两个外省男生。

    那两个男生就这么毫无防备地在镜头前嬉笑,灿烂而搞怪,一男生瘦高个,五官还未长开,满脸的雀斑都笑得古怪精灵,另一男生憨憨地,却隐隐散发着绅士的温情。那一刻被感染,忍不住垂下相机,有了交谈的意欲。男生说是外省职高学生,游玩在巴黎,遇见的东方女子忍不住青春年少的好玩兴致,说到遥远东方都市,雀斑男生抢过话头,说温厚男生的父亲曾经外派上海,便对上海有了一些了解和向往。或许,每个人都有梦,关于遥远和未知。巴黎人一向视巴黎外为外省,如同曾经视外地人为“阿乡”的沪人,这是骨子里的一些元素,即便遭谴纷纷却依然如故我行我素。

    告别男生,顺着歌声而去,花坛前俩男子弹着吉他款款而歌,帅气而深情;塞纳河边一男两女却是站立着,且歌且舞,这便是街头艺术家了,路过的人或行色匆匆视而不见,或伫立一歇,继续步履,掏钱者甚少,歌者也未有恼意,依然在暮色中欢歌。

    一阵风起,扬起一群白鸽,飞上教堂尖顶。未有钟声。

    都说巴黎是浪漫之都,也一直信着巴黎男子从小就被教养为女士优先,献殷勤于女士是优雅,也听说拖着行李走在巴黎,总有不相熟男士不忍,帮忙提领着送上出租车的事例,或许浪漫就是凝固的建筑,风吹皱的塞纳河,街边林立的梧桐,以及或行走匆匆或闲坐街头的男女,还有,关于左岸那些咖啡馆里的传说。

    巴黎圣母院,亨利六世,以及拿破仑的加冕盛事,只能在凡尔赛和卢浮宫的藏画里遐思曾经的辉煌,而大革命时期的毁坏,已经没有了痕迹。不远处,巴黎市政厅,司法建筑群中的贡塞榭峄监狱,却因为时间关系,未能瞻仰其容。当革命党人攻陷巴士底监狱时,偌大的监狱只关了七个犯人;革命党人拆除了巴士底,接下来的血腥暴烈使得巴黎城一时监狱泛滥,“黑寡妇”忙得不亦乐乎,被砍头的有初始的国王王后和贵族,接下来是革命阵营中的不坚定分子,接下来便是革命三巨头之一,胖胖的安东。而这一切,不关乎浪漫,于是,这一段历史,据说巴黎人总是不愿意提起或者蜻蜓点水划过,也或许,浪漫,是我们这些外域人,根据一些传说而给予这个城市的光环。当夜间流连在塞纳河,或阳光下漫步在香榭丽舍大街,满街的俊男美女,流光溢彩的装饰合着凝重的建筑,你唯一感觉的,仍然是浪漫和意犹未尽。

(作者:任可欣 来源:www.91sq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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