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学与社会
2017年02月号
医学进展

气候变化或使夏季奥运会停办?

作者:黄启华

气候变化在很多方面威胁着人类的健康,比如热浪、极端气候事件、病媒的改变,同样威胁着人类健康的还有经济和社会的压力,比如海水入侵、干旱、农业产量低下、洪水等。从短期来看,大多数冲击都可以通过采取行动降低疾病的风险、减少其他已知致病因素而得到大幅改善。然而,2050年后的世界将会面临不断增加的挑战,不仅是因为长期预测固有的不确定性,还因为变化的程度和速度也许会超过社会的适应能力。此外,所谓的有害冲击的风险将会提升,这些冲击会让我们在社会与健康之间做出权衡。

也许这些冲击最有害的影响是使得户外活动(或者是缺乏保护的室内空间)变得不再安全。因为这个星球超过一半的劳动力都在户外主要是建筑业和农业),所以社会在人口健康和劳动生产力之间面临着日趋严重的交换。如果允许工人们在一天中最热的时候坐在阴凉的地方,在湿热的月份让他们得到休息,工人的健康风险也许会下降。否则,劳力性中暑及其消极结局,包括死亡,将会成为全世界户外劳动的一大组成部分。越来越多的人将面临着在户外工作和安全之间进行选择的两难境地

在世界的一些地方,重体力户外劳动受到了热应激的限制,热应激通过湿球黑球温度(wet bulb globe temperature,WBGT)测量,WBGT是一个温度、湿度、热辐射、风力的复合指标。

运动员尤其容易在户外耐力赛事中发生热应激反应。2007年的芝加哥马拉松赛,由于几百人在赛程中途发生中暑并需要医疗救助,不得不终止了比赛。2016年,在美国洛杉矶奥运会马拉松国家队选拔赛上,只有大概70%的优秀运动员跑完全程,比赛中的最高温度达到了25.6℃。

夏季奥运会虽然只是所有户外活动中很小的一部分,但它是世界上最具声望、涵盖范围最广的运动赛事的代表。通过取两种标准气候模型的平均值,加州大学公共卫生学院的Kirk R Smith等推测在下一个世纪温度和湿度将会不断上涨(假设RCP8.5温室气体排放场景下),并探讨了它对能够举办奥运会的城市的数量和分布的影响。

Kirk R Smith等只关注了北半球,因为这里有接近90%的世界人口,而且可以始终且习惯性地将七月到八月定为夏季,一些国家在这个时候是处于最热的时候,比如印度。Kirk R Smith等只纳入了人口在2012年超过60万的城市,因为这是自二战以来所有举办奥运会的城市中最低的数字,也反映了一个城市举办奥运会需要巨大的后勤和财政支持。所需支持的上升速度甚至超过了平均城市规模的发展速度。由于在高海拔环境下,空气阻力低,氧分压低,就像1968年的墨西哥城奥运会那样,Kirk R Smith等只选海拔在1600m(1英里)以下的城市。

马拉松(42.2km)是对耐力要求最高的运动,因此也提供了一个公正的指标,来衡量这些条件对于其他奥林匹克项目是否安全。Kirk R Smith等假设,阴凉下26℃ WBGT的环境是跑马拉松的低风险界限,但也将28℃ WBGT作为中等至高风险的临界值进行检查。由于大多数马拉松很可能,至少有部分是在阳光下进行的,全日照WBGT几乎可以确定比假设值更高。

不可预测的赛事中断风险牵涉到数十亿美元、数年的计划、千千万万的群众以及全球媒体的大量关注,赛事中断风险将会大大降低比赛场地的吸引力,尤其是需要中断比赛使运动员回避严重风险。Kirk R Smith等假设任何比赛场地在比赛结束前都有10%的概率不得不取消比赛,因为场地环境超过了WBGT的安全界限,继续将比赛举办下去不是一个可行的选择。他们也对约25%的概率的影响进行了检查。10%的标准之前曾被用来评判冬季奥运的场地,主要针对寒夜和大雪等情形

Kirk R Smith等使用了两个有名的气候模型得出的温度和湿度的数据,这些数据代表了未来气候变化的最低和最高估值,用来计算2085年每座城市阴凉处的WBGT。

到2085年,西欧以外的543座城市中只有8座城市(1.5%)能够达到低风险的标准(26℃ WBGT的概率小于10%)。如果把临界值提高到28℃ WBGT(中等风险),只多出了33座城市(6.1%)能够达到标准,总共41座城市(7.5%)能够举办奥运会。剩下的502座城市将列为高风险城市(28℃的可能性不小于10%)。如果超过WBGT临界值的概率大幅提升约25%,76座城市(14.0%)能够达到标准。但是,西欧展现出一种不同的模式,102座城市中有25座城市(24.5%)达到了最严格的风险标准(26℃ WBGT的概率小于10%),有49座城市(48%)达到了最低的紧缩要求(28℃的可能性小于25%)。对于22世纪早期的预期带来了更多的不确定性,在北半球能够满足举办夏季奥运会条件的低风险城市将会是贝尔法斯特、都柏林、爱丁堡和格拉斯哥。

奥林匹克运动会也许会完全变成室内运动,或者冬季举办,或者取消马拉松和其他对热敏感的耐力项目,但这样会和当初我们所想的夏季奥运会很不一样。像奥运会这样得到全世界关注的国际赛事,只是重体力户外活动的很小一部分,但是极端高温所带来的与日俱增的限制,将使奥运会举办的时间、地点、方式成为一个更大的问题。如果这个世界的顶尖运动员都需要在气候变化中得到保护,那剩下的我们呢?

(作者:黄启华)

参考文献:Lancet 2016;388:642-6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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