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期以来，商业界和健康界一直处于一种纵横交叉、动辄争吵的历史之中。全世界数百万人的死亡可归咎于商业产品带来的风险因素，比如吸烟、酗酒、不合理饮食等。包括社交媒体在内的各种媒介都曾报道过医疗类（药品、器械）和非医疗类消费品的安全性和花费，反映了公众对此的密切关注。此外，在全球变暖的时代，全社会越来越关注商业对环境的污染。

这样那样的种种问题加剧了公众对公司行为的不信任。从2001年起每年一度的爱德曼信任度调查报告指出，公司首席执行官（CEO）的可信度一直徘徊在历史低点。2017年，在20多个国家的32200位受访者（美国人38%）中，只有37%表示，CEO是可信的；2018年，60%的受访者认为，CEO “更多是受贪婪驱使的，而不是希望在世界上做出积极的改变”。现代人的担忧，如：工作压力对员工健康的有害影响，只会让人们一直对CEO们持怀疑立场。

在这种背景下，一些公司正在探索创新的商业战略，这些战略寻求的不仅仅是为股东实现短期利润最大化。那些改变商业模式的公司可能会对社会产生有益的影响。尤其是，那些植入“健康文化”并在公司内外都鼓励健康、幸福的公司，其实是采取了能创造长期社会价值的潜在战略。这样做有助于增强企业信任度、品牌忠诚度和员工敬业度，同时满足现代消费者日益增长的期望。2015年，一项针对60个国家的尼尔森调查发现，在超过3万名消费者中，对于产品蕴含的健康和幸福的感知会影响59%的人的购买决策。此外，66%的消费者和近四分之三的19岁至34岁的人（截至2015年），即所谓的千禧一代，报告称他们可以为可持续产品支付更多的费用（2015年）（高于2013年的50%）。

迄今为止，重视健康和其他社会问题的公司通常都是通过慈善或从企业社会责任的角度来解决问题，与利润最大化分离并区别开来。相反的是，一种新兴的商业方法既推动了利润最大化，也有利于社会。这种由Porter和Kramer提出的共享价值方法，通过支持社会目标，获得长期的竞争力，从而创造商业和社会价值。

无论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每一项业务都属于健康业务。共享价值的方法可以让这种联系更加直接。比如，游轮行业的一些公司，长期承受着公众对其健康隐患的质疑（如：诺如病毒爆发和危及生命的事故），最近已经建立健康、安全和环境的目标，并且属于优先考虑级别。此外，仅在美国，机动车事故每年就导致超过4万人死亡，而且机动车还引起了大量的碳排放，因此，一些汽车公司正明确地表示要实现与健康相关的长期商业目标。比如，沃尔沃总裁兼首席执行官已经公开宣布，到2020年，新的沃尔沃汽车将不让任何人在车中丧生或重伤。通用汽车首席执行官提出了一个类似的公司愿景：“零死亡、零排放和零拥堵”。

就像Quelch和Boudreau提出的那样，企业可以和健康合作伙伴、社区合作伙伴一起，通过4个不同但相互关联的支柱，共同促进健康文化。

1、消费者健康

2014年，美国零售商和医疗保健公司CVS决定将其名称改为CVS Health，在其7800多家美国药店停止销售烟草，并开展戒烟宣传运动，将利润直接与其健康使命挂钩。这些行动让其收入增长了12.9%，人们在CVS购买香烟的可能性下降了38%。

2、员工健康

在过去的几十年内，星巴克一直在努力采取措施来吸引和留住员工。这些包括：为兼职员工（最近还包含变性人）提供医疗保险，以及提供股票期权计划、育儿假期福利、在8000家商店内进行防种族偏见培训，为从事相同工作的妇女和所有种族员工提供100%公平的工资，并且在某些情况下还会提供大学学费支持（限亚利桑那州）。这些努力使得星巴克在快餐业的员工流动率最低。

3、社区健康

健康社区的持续达成依赖于周边社区的健康，并且，既往研究已发现人群健康活动和死亡率的下降有关。比如，美国最大的公众性商业管理健康医疗公司Humana在其健康保险的基础上增加了改善人口健康。其提出了大胆的目标：到2020年，使9个社区的人口健康水平提高20%。

4、环境健康

越来越多的公司出于商业战略的考量开始寻求美国绿色建筑评价体系——能源与环境设计先锋（Leaders in Energy and Environmental Design，LEED）的认证，这是世界上使用最广泛的绿色建筑设计体系，源于商业、健康和环境领域的合作，以促使建筑更健康。一项研究表明，搬入LEED认证的环境，自我报告的生产力会提高，哮喘、呼吸道过敏、抑郁症和压力所引起的旷工会减少。

此外，清洁能源已成为一种竞争性商业策略，气候组织发起的旨在推进100%可再生能源使用的全球性行动RE100现在已有140家大型跨国公司加入，承诺到2050年它们的能源100%将来自于可再生能源。

在过去的20年间，全世界的公司都在努力证明，他们对可持续性的承诺有强大的责任感，即在不牺牲未来需求的前提下满足当今需求的能力。越来越多的企业会报告环境（如：碳排放）、社会（如：社区捐赠）和治理（如：董事会成员组成）指标（environmental, social, governance——“ESG”指标），而这些指标是对传统财务指标（如：利润）的补充。对于公布的ESG报告，公开的框架例如：全球报告倡议可持续性报告标准（包含全世界最大的250家公司的93%）和美国可持续性会计标准委员会（包含79个行业）反而能生成评级指数（如：道琼斯可持续发展指数）。美国纳斯达克（NASDAQ）所鼓励的ESG披露也是很多国家（如英国、法国和南非）的证券交易所所要求的。

积极的ESG指标可以提高公司声誉和商业成就，并影响潜在投资者的决策。一项对180家美国公司（1993年～2009年）的研究发现，在股票市场和会计核算方面，采用可持续发展策略的公司要优于相匹配的不采用可持续发展策略的公司。自2014年以来，《哈佛商业评论》将ESG指标纳入其CEO排名。B集团成立于2007年，已经认证了60个国家超过2600家公司，这些公司符合严格的社会和环境绩效、负责制和透明度的标准。自2014年以来，《财富》杂志“改变世界的名单”每年确认有50家公司（收入至少为10亿美元）通过其核心业务战略对社会产生一定影响，而这些战略反映在商业成就、创新程度和企业整合方面。

在这样的背景下，诸如国家健康商业集团、美国商会基金会企业公民中心、健康促进研究组织、BSR（社会责任商业组织）、美国医学研究所和CECP（一个由世界上最大的200多家公司CEO和已故演员Paul Newman共同创立的联盟）现在都致力于执行最佳实践的相关工作。虽然目前的ESG指标和员工记分卡（例如，跟踪考勤或流感疫苗接种）有助于评估和监测，但还需要更为综合、有效和行业特定的指标。2018年，联合国全球公约采用联合国可持续发展目标来作为商业成果的有益补充。

总之，全球动态，如：市场力量、不断提高的社会预期和创新的长期战略，都在推动企业将社会效应（包括：健康）视为一种商业方式，为人口健康的未来提供了新的方向。

（编译：王敏骏）

参考文献：Journal of the American Medical Association 2019;321:33-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