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医学杂志》（BMJ）2000年3月刊出的一篇社论中，Albert Wu提出了“第二受害者”一词。他的目的是让人们注意到有必要为卷入医疗事故的医生提供情感支持。

他的努力成功了。《科学》（Science）杂志的网站显示，他的论文被引用了近400次。美国国家医学图书馆的生物医学搜索引擎PubMed中有100多篇论文在标题或摘要中有“第二受害者”这个词。针对医生和护士已经有很多关于第二受害者主题的教育材料，很多机构也建立了第二受害者支持小组。

这一术语已被接纳、采用、并得以拓展。很多文章都参考了“第二受害者现象”和“第二受害者综合征”。医疗机构现在已被称为“第三受害者”，由此创造出了“受害者三角”的概念。

但是第二受害者这个术语真正的普及性只有在网络搜索时才会显现出来。在谷歌搜索引擎中输入“医疗失误受害者”，大多数结果是有关第二受害者的信息。

而越来越多的人认为，第二受害者这个词是不合适的，不止病人，医疗专业人员也有不少这么认为。一项对医生的研究显示，许多人对这个词感到不舒服，甚至提出这个词的Wu最近也承认对这个词的使用表示担忧。

医疗专业人员和机构通过把自己称为“受害者”，巧妙地推动了这样一种理念：病人的伤害是随机的，是运气不好造成的，根本无法预防。这种心态与患者安全以及医疗服务提供者所承担的责任是不相容的。

受害者意味着不用承担伤害事件的责任，也不用处理伤害事件。受害者会引起同情，他们是被动的，是弱者。事实上，一些遭遇医疗失误毁灭性打击的病人及其亲属之所以不愿称自己是“受害者”也正因为此。

第二受害者这个标签掩盖了这一事实，即医疗专业人员和机构有可能在无意间成为“施害人”。一项研究发现，三分之一的住院患者会出现不良事件。各医疗机构必须以减少医疗伤害为己任，并确保从每一个此类事件中吸取教训。

是时候放弃第二受害者这个词了。我们所有人都知道医疗差错的真正受害者是谁。（作者：王敏骏)

参考文献：British Medical Journal 2019; 364:l12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