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过去的十年间，补充鱼油和维生素D的人数分别增加了10倍和4倍。然而，这些产品的长期健康收益还存在争议。对此，最近一项名为VITAL（Vitamin D and Omega-3 Trial）的试验公布了新证据。

对“健康”的追求是人类的永恒主题，为此，人们不遗余力地造出了花样繁多的补品、保健品、营养品。据统计，2018年我国膳食营养补充剂行业规模达到了4600亿元，连孩子都在家庭的带动下成为膳食补充剂的消费人群，2018年上海长海医院徐纪平等发表的一项对沈阳、上海两地中学生的调查显示，约1/4的中学生服用膳食补充剂。在美国，膳食补充剂的应用同样很常见。一项在1999年～2012年间进行的美国国家健康和营养调查显示，超过半数的美国成年人在应用膳食补充剂。在过去的十年间，补充鱼油和维生素D的人数分别增加了10倍和4倍。然而，这些产品的长期健康收益还存在争议。对此，最近一项名为VITAL（Vitamin D and Omega-3 Trial）的试验公布了新证据。

VITAL是一项随机、双盲、安慰剂对照试验，探究维生素D3（胆骨化醇，每日剂量2000IU）和海洋n-3脂肪酸（也叫Omega-3脂肪酸，每日剂量1g）用于癌症和心血管疾病一级预防的作用。研究者Manson等最近在《新英格兰医学杂志》上，报道了VITAL试验的结果，发现相比于安慰剂，膳食补充剂鱼油和维生素D并没有降低浸润性癌或主要心血管事件的发病率。、

有关补充鱼油能预防心血管疾病的观察性数据早就存在了。然而，有关n-3脂肪酸能预防冠心病的试验证据直到20世纪90年代末才出现（GISSI预防试验）。在这一试验的基础上，美国心脏协会就使用n-3脂肪酸用于冠心病的二级预防发表了一项建议。此后，许多大型随机试验也探讨了该推荐。这些试验均显示，补充n-3脂肪酸对降低冠心病高危人群心血管事件的发生率并没有获得一致的效果。最近，美国心脏协会对n-3脂肪酸唯一保留的声明是：n-3脂肪酸的使用是合理的（不推荐）。原因是在一项荟萃分析中显示，它可以预防近期心梗患者死于冠心病。

有些令人惊讶的是，在普通人群中检测n-3脂肪酸用于心血管疾病一级预防的试验数据还未见报道。VITAL试验填补了这一知识空白，并令人信服地表明，在非选择的患者中，使用n-3脂肪酸并不能有效地预防心肌梗死、脑卒中或心血管疾病死亡。这些数据与最近发表的ASCEND试验（一项糖尿病患者心血管事件的研究）数据基本一致，该试验表明，n-3脂肪酸用于糖尿病患者心血管疾病的一级预防没有任何效果。

与海洋n-3脂肪酸不同，已有大量的观察性数据表明，维生素D水平较低会引起癌症发生风险增高。VITAL试验并不是第一个评估补充维生素D是否可以预防心血管疾病或癌症的随机试验，尽管它的样本量和随访时间是最大和最长的。维生素D评估研究（VIDA）是在新西兰完成的一项为期3年的随机、安慰剂对照试验，共有5110人每月接受高剂量（100000 IU）维生素D的补充。在那个试验中，补充维生素D对主要心血管事件的发生率没有任何影响。与此相似，对VIDA试验的事后分析同样显示，补充维生素D对癌症预后也没有任何影响。

尽管存在这些负面的结果，但由于许多因素，补充维生素D预防癌症仍然存在很大的不确定性。首先，活性维生素D在体外能持续抑制细胞增殖，这在体内可能会转化为潜在的抗癌功效。其次，最近的一项荟萃分析显示，维生素D对癌症死亡率有显著的益处。一项随机、安慰剂对照试验提示，维生素D有抗癌收益。在那个试验中，2303名绝经后妇女每天服用2000单位维生素D和1500毫克钙剂或安慰剂。尽管置信区间包含1.0，结果不具有统计学意义，但在积极干预的情况下，任何类型癌症的风险都降低了30%。因此，对VITAL试验的预期很高，研究者原以为能发现积极干预对比安慰剂能将新发癌症的风险降低15%。

VITAL试验纳入了25871名男性和女性受试者，平均随访5.3年。试验中，膳食补充剂和安慰剂的依从率平均为80%。研究者Manson等发现，补充维生素D对主要终点-任何类型的浸润性癌症，或次要终点-特殊类型癌症或癌症死亡率没有任何影响。该试验的其他方面也值得注意。首先，受试者的数量和黑人受试者的巨大比例使这一队列成为一个具有全美代表性的样本。在这种情况下，这项试验的结果应该可以直接推广到大多数患者。第二，尽管基线时血清25-羟维生素D的平均水平为30.8ng/mL，但有1/13的受试者在基线时血清25-羟维生素D水平低于20ng/mL，而即使在这个亚组，补充维生素D对任何类型的浸润性癌症的新发病例数都没有任何影响。因此，在各种血清维生素D水平上，补充维生素D都没有任何健康益处。

虽然在VITAL试验中，主要终点的结果是阴性的，但次要终点无疑也会引起注意。值得注意的是，对比安慰剂，补充n-3脂肪酸能降低心梗的发病率和心梗死亡率，补充维生素D会降低癌症死亡率。这些发现表明，膳食补充剂可能有助于部分患者预防冠心病或癌症死亡。然而，这些“阳性”结果需要谨慎解读。医学文献往往充满了很多令人兴奋的次要终点，而后者在随后的正式评估中，作为主要终点，常被大样本量、具有权重的随机试验证明是失败的。因此，在缺乏其他有说服力数据的情况下，谨慎的结论是，膳食补充剂n-3脂肪酸或维生素D预防心血管事件或癌症的治疗策略会受到VITAL试验的负面影响。

（编译：王敏骏）

参考文献：New England Journal of Medicine 2019;380:91-9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