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学里程碑
2019年09月号

维生素百年回眸(中)

作者:生命新知

维生素C的发现,改变了人类的饮食方式,也改变了人类对疾病的认识。此后,越来越多的维生素被发现,成为一个大家族。

1497年,达伽马率船队远赴印度。船队做好了远航的一切准备,但灾难还是悄悄地降临了。在码头向家人挥别的时候,没有人意识到,他们当中的大多数将再也无法返回故乡。使他们失去宝贵生命的不是风暴,不是战争,而是从不被人注意的一种维生素。回溯维生素漫长的发展史,我们发现,人类是在与无名灾难的一次次抗争中,发现了食物中蕴含的神秘力量。而为此,人类也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1740年9月,英国海军司令乔治·安森率领六艘装备简陋的舰船去太平洋拦截西班牙财宝运输船。和过往的很多次远洋航行一样,这次航行仍然是以一场刻骨铭心的灾难结束的——335名水手因为一种怪病而死亡,占士兵总数的三分之二。

冰冷数字的背后,是不堪回首的记忆。英国海军军医威廉·克鲁斯这样描述怪病:患病的士兵牙龈溃烂直至牙根,两腮肿胀僵硬,口腔中的味道令人作呕,所有的牙齿都是松动的,随时都有可能脱落。他们的双腿虚弱无力,皮肤骚痒疼痛,满是瘀斑和出血点,有些很大,有些则小的像是被跳蚤咬过。当时,人们把这种神秘病症称为坏血病。

现在我们知道,坏血病是由于缺乏维生素C引起的。维生素C是人体合成胶原时所必须的,胶原把血管、关节、肌肉粘合在一起,没有足够的胶原,就如同家具没有了钉子和胶水,软骨与肌腱会变得软弱无力,牙齿松动脱落,牙龈溃烂,血管破裂,人体免疫系统功能衰退,坏血病患者最终将在极度痛苦中死亡。

千百年来,坏血病就像狮身人面的斯芬克斯,一代又一代横亘在那里,为人类摆下千古谜局,而深植于人性中的好奇基因也不负众望,日复一日地成全这场解谜热潮。1747年,苏格兰海军军医詹姆斯·林德采用一种前人从未用过的方法,终于触摸到了坏血病的脉搏。

1747年,詹姆斯在一艘军舰上当军医。军舰出港不久,坏血病如约而至,詹姆斯把患病的12人分成6组,每组采取不同的治疗方法。第一组每次喝一杯苹果酒,第二组喝25滴稀硫酸,第三组喝2勺醋,第四组喝半杯海水,第五组吃用大蒜、芥末和萝卜根做的药膏,第六组吃1个柠檬和2个橙子。

治疗持续了14天,柠檬和橙子便全部用完了,但结果却令林德喜出望外,吃柠檬和橙子的第六组病人完全康复了!除了喝苹果酒的第一组患者病情稍有改善,其他各组病人的病情依旧。

这个有着随机对照试验影子的研究,似乎点燃了一点小小的光亮,林德循着隐约闪现的痕迹继续研究。六年后,他把“饮用柠檬汁可以治疗坏血病”这个发现写进了《坏血病大全》的书中。为了保质,他建议把柠檬汁煮沸后装瓶,以延长食用期限。但这个建议却是错误的——维生素C在加热后被破坏了,饮用这种柠檬汁没有任何效果。在众人的质疑与揣度中,对坏血病的研究被迫束之高阁。

33年后,英王伊利莎白的御医吉尔伯特·布兰注意到了林德的实验,他尝试在去加勒比海航行的海军食谱中加上柠檬,结果死于坏血病的士兵减少了一半。直到这时,“养在深闺人未识”的柠檬汁才获得重视。在布兰的大力推动下,英国海军规定:水兵入海期间,每天都必须饮用3/4盎司的柠檬汁。就是这每天一小杯的柠檬汁,使得英国海军中坏血病病例大幅降低。英国海军战斗力倍增,在1797年击败西班牙舰队,缔造了“日不落帝国”,英国水兵也由此获得了“柠檬人”的雅号。

人们对柠檬感恩戴德,但他们并不明白其中的奥秘就是维生素C。为了从柠檬汁中提取这种能够对付坏血病的物质,科学家又花了100多年的时间。

1927年底,时年34岁的匈牙利人阿尔伯特·森特·哲尔吉正在剑桥大学霍普金斯实验室研究人体内的氧化还原作用,他从牛的肾上腺皮质和橘子、白菜等多种汁液中发现并还原出1克纯粹的还原性有机酸。按照结构,哲尔吉将它称为“己糖醛酸”。这个名字听上去枯燥无趣,但现今,它通用的名字你想不知道都难,它就是维生素C。

1933年,英国化学家霍沃思在伯明翰大学确定了维生素C的化学结构。同一年,瑞士化学家塔德乌什·赖希施泰因成功进行了维生素C的人工合成,并于1934年实现了维生素C的工业化生产。1937年,凭借维生素C方面的工作,哲尔吉和霍沃思分别斩获了当年的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和诺贝尔化学奖。1950年,赖希施泰因也收获了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的奖章。

后续研究发现,维生素C除了能治疗坏血病,还具有促进抗体形成、保护细胞和抗衰老、促进激素的分泌等多种功能。和其它种类的维生素一样,维生素C无法在体内自行合成,必须从天然食物或营养补充品中获得。维生素C的主要来源是新鲜的水果和蔬菜,水果中的大枣、橘子、猕猴桃,蔬菜中的辣椒、菠菜、芹菜、韭菜维生素C的含量都很丰富。

维生素C的发现,改变了人类的饮食方式,也改变了人类对疾病的认识。此后,越来越多的维生素被发现,成为一个大家族。为了方便称呼,人们维生素按A、B、C、D排列,由于维生素种类实在太多,所以逐渐趋向于用化学名称来称呼某些维生素,如用硫胺素称呼维生素B1,用核黄素称呼维生素B2,用烟碱酸称呼维生素B3。人们期待在不久的将来,更多的维生素被发现,更多样的维生素组合被运用到疾病的预防中,为现代人的健康生活保驾护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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