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口罩的性能都是很难量化的，需要考虑很多因素，包括颗粒物的大小和来源、口罩的类型以及佩戴者的脸型和佩戴方法。

北京大学公共卫生学院的Wei Huang 教授和澳大利亚昆士兰科技大学的Lidia Morawska教授在《自然》杂志撰文指出，人们可能因戴口罩而获得一种安全的假象，从而在户外有毒空气中逗留得更久。

在整个亚洲，以及其他越来越多的地方，在街上戴着医用口罩的行人越来越多。无论老少，出门时都会戴上口罩覆盖鼻子和嘴巴。

在中国，这一习惯始于2003年，当时卫生部门相关人员建议人们外出时戴上医用口罩，以减缓和预防严重急性呼吸系统综合征(severe acute respiratory syndrome, SARS)的传播。如今，在SARS-CoV-2疫情之下，外出戴口罩已成为许多中国公民的习惯，目的是降低感染或传播病毒的风险。

但是，在此之前，人们戴口罩还有另一个原因——空气污染。虽然口罩的布料可以过滤掉大量的灰尘、花粉和沙子，但它并不能阻挡更细小的颗粒进入肺部、动脉和静脉。更细小的颗粒包括粒径小于2.5微米（PM2.5）的颗粒物和超细颗粒物（小于0.1微米），以及汽车和工业排放的有毒气体。在全球，每年因PM2.5死亡的人数超过400万。

人们意识到空气污染对健康的严重危害，社交媒体上充斥着人们在雾霾天戴口罩的图片。因此，人们想要通过一些防护措施保护自己。但是，世界卫生组织(World Health Organization, WHO)、美国心脏学会(American Heart Association)和欧洲心脏病学会(European Society of Cardiology)等公共卫生机构并没有建议使用口罩或便携式空气净化器预防空气污染。

几乎没有任何临床研究测试过医用口罩对空气污染的有效性，以及人们如何使用它们。由于每个人接触的外部环境和健康状况千差万别，很难预测个人风险。有学者担心戴口罩甚至会使问题恶化。因为，戴口罩后可能会使人们产生一种自认为的安全感，认为带上口罩之后很安全，从而使他们在严重污染的户外待得更久。

相比之下，在空气条件很差的环境中工作的专业人员（包括建筑工人、铺路工人和交警）必须使用有明确标准的专业呼吸器。这类器械经过认证可用于特定情况，包括防毒面具和其他可限制粉尘吸入的设备。但没有一款适合用作街头的日常佩戴。

各国政府和科学家需要引导公众树立正确的防护观念，让他们知道避免空气污染风险的正确方法。然而，唯一的长期解决方案是净化空气。在此之前，你需要知道的是：当污染水平高的时候，尽可能呆在室内。

安全的假象

戴一次性口罩，可以减少通过液滴传播感染的可能性，比如流感。比如，在打喷嚏或咳嗽时应该戴上口罩，以防止病毒传播。

通常情况下，医用口罩是由三层厚棉布或类似材料制成的。当人们呼气时，它们能够捕获携带细菌和病毒的大液滴。这些液滴的大小通常是类似于花粉粒或灰尘斑点的大小（从几微米到约100微米）。但对于空气中的小颗粒物和有毒气体（如二氧化氮、臭氧和挥发性有机物），医用口罩，甚至最好的织物口罩，都无法提供保护。

好的口罩要有褶皱或折叠，以完全覆盖鼻子和下巴。好的口罩比其他口罩更适合你的脸型。医生们都接受过培训，从而正确佩戴，但是公众缺乏这样的培训，空气和污染物可以通过面罩和面部之间的缝隙，进入鼻子和嘴巴。

任何种类的口罩在长时间佩戴后都会感到不舒服，尤其是炎热的天气，呼吸会很困难。二氧化碳会积聚在口罩内让人困倦；说话、吃饭和喝水时，口罩必须脱下来；过滤层可能会变湿，从而影响其性能；为了省钱或者是省口罩，人们有时会长时间佩戴一个口罩，然而，这可能比不戴更糟糕。

简单的棉口罩可以阻挡建筑工地和车间的灰尘和石棉。另一些含有活性吸附材料的口罩，能更彻底地过滤有害化学物质和气体。一些呼吸器有防溅面罩和氧气供给系统，但它们并不适合日常佩戴。

证据不足

医用口罩已经在临床中得到了很好的研究结果，证明它能很好地防止感染的传播。然而，对它们能否有效地防止空气污染几乎一无所知。任何口罩的性能都是很难量化的，需要考虑很多因素，包括颗粒物的大小和来源、口罩的类型以及佩戴者的脸型和佩戴方法。

已经有口罩材料过滤性能的一些实验室研究报道。但是，只有少数验证在现实世界条件下人类戴口罩功效的研究。这些研究大多是在中国的北京、上海和美国进行的。他们通常会跟着研究对象几个小时，并且大多数关注对心脏的影响，很少有对呼吸系统健康影响的研究。研究已经报道了一些趋势：例如，一项研究发现，在污染环境下经常戴口罩的人比不戴口罩的人血压更低，心率更有规律。健康的成年人可能比患心脏病的人受益更多。但是，从研究的方向和规模到研究的时机和反应的类型，很多研究都存在分歧。

污染水平的迅速变化也使评估健康影响变得困难。例如，在繁忙的十字路口或公路隧道中，气体和超细颗粒物的浓度可能比马路上高100倍。人们的年龄、性别、健康状况、用药和活动方式也会使事情变得复杂。例如，健美和运动的人经常参加户外运动，从而增加了接触污染空气的风险。

行动

当污染水平高的时候呆在室内是最安全的，只需要避开室内污染物，比如烟草烟雾。在户外，人们散步和锻炼时应选择人群聚集较少的开阔地带。骑自行车的人应该选择远离拥堵路径的路线。开车的人应该关闭车窗。当污染严重时，最好不要骑自行车，更不要戴着口罩骑自行车。必须长时间在外工作的人员，如建筑工人，应给予专业质量的呼吸器和培训。

当然，首要任务仍然是防止空气污染。

（编译：贾盛崧）

参考文献： Nature 2019;574:29-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