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学里程碑
2019年08月号

诺贝尔与诺贝尔奖(上)

作者:生命新知

1895年,意大利小城圣雷莫,一位面容清癯、神态安详的老人在纸上写下了这样一段话:在此我要求遗嘱执行人以如下方式处置我可以兑换的剩余财产:将上述财产兑换成现金,然后进行安全可靠的投资;以这份资金成立一个基金会,将基金所产生的利息每年奖给在前一年中为人类作出杰出贡献的人。对于获奖候选人的国籍不予任何考虑,我在此声明,这样授予奖金是我的迫切愿望……落笔处,老人深邃的眼睛中透出一丝微笑。这位老人就是阿尔弗雷德•诺贝尔,奖金是老人一生的积蓄,却见证了20世纪以来全球科学人文精神的几乎全部重大发现。

1830年,巴黎的七月革命暴风骤雨般遮掩着广阔的大地。千里之外,一向和平无忧的瑞典首都斯德哥尔摩也出现了政治动乱和商业萧条的景象,农业歉收和可怕的霍乱加剧了人们的忧虑。1833年10月21日,一代奇才阿尔弗雷德•诺贝尔降生在斯德哥尔摩北部郊区一座破败的楼房里。对于父亲伊曼纽尔——这位善于思考的建筑师和承包商来说,那几年的日子过得并不舒心。建筑承包业务陷入困境,债主不断上门逼债。为了避免被债主投进监狱,也为了给自己的设想开辟新的道路,1842年,他带着诺贝尔离开故乡,来到了遥远的圣彼得堡。在一种与故乡截然不同的环境里,诺贝尔度过了自己年轻时代重要的几年。

克里米亚战争期间,诺贝尔在父亲的企业里当助手。当时,俄国的军队急需武器装备,大批国家订货使得伊曼纽尔的工厂生意兴隆。俄国第一条铁路使用的铁器制品,装配俄国第一批兵舰所用的大炮和蒸汽机械,都是由诺贝尔父子机械铸造厂制造的。诺贝尔在同父亲的接触中,深深地受到父亲大胆无畏的发明创造精神的感染。在工厂中,诺贝尔有广阔的天地进行实践训练,他也充分利用了这个机会勤奋学习,将耳闻目睹的重要学问统统吸收了进去。

19世纪50年代初期,欧洲正处于工业大发展的前夜。工业所需要的燃料和原料以及清理河道、挖掘隧道等为工业服务的运输业,都迫切需要高效的炸药。传统的黑色炸药,是一种由硫磺、硝石和木炭组成的混合物,威力较小,又不易引燃导爆,远远满足不了工业发展的需要,人们自然而然地开始寻求新的爆破动力。

1855年,圣彼得堡大学的两位教授带着一小瓶油状粘稠物质来到了诺贝尔工厂。他们告诉诺贝尔,瓶子里装着爆炸力极强的硝化甘油。硝化甘油是意大利化学家阿斯卡尼奥•索布雷罗在1847年发明的。当时,在实验过程中,索布雷罗的实验室全部被炸毁,他的脸部也受了重伤。此后,他便停止了实验。因为对硝化甘油的恐惧,几乎没有人再去研究过它。也正是从这一刻起,诺贝尔和硝化甘油结下了不解之缘。他按照自己的想法,进行了一次又一次的实验,终于有一天,轰然一声巨响,实验室内外浓烟滚滚,屋里一片狼藉,柜子、书架、桌子,全被抛得远远的。诺贝尔从烟雾弥漫的瓦砾堆中爬了出来,满身灰尘,鲜血淋漓。他用血污的手拍了拍破碎的工作服,兴奋地狂呼“我成功了!”这就是诺贝尔在1863年完成的第一项具有划时代意义的发明——诺贝尔专利炸药。

然而,炸药的特性注定了风险与成功并存,灾难与幸福交织。1864年9月3日一大早,诺贝尔的弟弟埃米尔就来到了硝化甘油试验车间。就在当天中午,当诺贝尔和父亲正在斯德哥尔摩洽谈合同时,收到了一封加急电报:试验车间爆炸,速归!等他们赶回事故现场,映入眼帘的是一幅惨不忍睹的景象:硝化甘油试验车间变成了一片烧焦的瓦砾,五名助手当场被夺去了生命,其中就包括年仅21岁的埃米尔。

灾难不仅震惊了斯德哥尔摩,在瑞典全国范围内也引起了极大的恐慌。晚年丧子,这对于伊曼纽尔来说无疑是一次毁灭性的打击。不久之后他便中风了,并在此后长达八载的有生之年里卧床不起。诺贝尔的哥哥罗伯特专门从圣彼得堡给诺贝尔写信,劝他“尽快离开发明家这个讨厌的事业,因为他只能带来更多的灾难”。不过,诺贝尔并没有为了个人幸福听从哥哥的好言相劝,灾难所引起的种种忧虑和敌对态度并没有使他裹足不前。诺贝尔的最大愿望,就是以最快的速度恢复被破坏了的家庭企业,尽早使硝化甘油进入市场,赢得公众的信任。

1864年10月,诺贝尔进行了几次示范表演,按照他的方法所生产的硝化甘油在爆炸力方面的确远超普通的黑色火药,最终取得了瑞典国家铁路建设局的信任。随后,斯德哥尔摩的隧道爆破工程也采用了诺贝尔的硝化甘油炸药。

是时候进行大规模的工厂化生产了。

1865年3月,诺贝尔迁居德国汉堡;6月,组建了第一座国外公司——阿尔弗雷德•诺贝尔公司。此后,诺贝尔频繁地穿梭于各国间,开拓新市场,建立新工厂。奥地利、比利时、英国、美国、澳大利亚……工厂越办越多,诺贝尔的名望越来越高,财富也越积越多,人们戏谑地称他为“欧洲最富有的流浪汉”,但他的日常生活依旧简朴。

1891年,诺贝尔正式在意大利海滨城市圣雷莫定居。此时,这位发明家巨大的商业事务日渐昌盛。这位以圣雷莫为大本营的花甲老人,早已被此前生活中的遭遇弄得疲惫不堪,但那些急需解决的问题给予了他工作的动力。他建筑了一座伸向海里的小码头,用来研制改进型无烟炸药。作为一个发明家,诺贝尔的兴趣远不仅限于炸药,他还研究过合成橡胶、人造丝,做过改进唱片、电话、电池、电灯零部件等方面的实验,还试图合成宝石。据统计,诺贝尔在各国取得的专利发明权不少于351项。

1896年12月10日,诺贝尔,这位在现代很多领域都留下过痕迹的卓越发明家,结束了他奋斗的一生。由于诺贝尔没有直系继承人,并且用最不同寻常的方式起草了遗嘱,因此,另一场为了千百万人的奋斗,很快便拉开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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