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12月22日上午，第九届《康复∙生命新知》杂志医学高端论坛在上海博雅酒店隆重召开。为探讨人工智能赋能医疗健康，解决“看病难、看病贵”等顽疾，来自国内的300余位专家学者展开了积极讨论，他们中既有医药卫生领域的院士、教授、学科带头人，又有法律界、企业界、传媒界资深人士，还有医药卫生主管部门的代表。
会议期间，主办方对参会人员进行了11个问题的现场调查，具体问题和结果如下：
在您眼中，中国医疗体系的现状是？
结果：在参会的三百余位医学专家看来，44%认为目前的中国医疗现状正处于“历史上不太好的阶段，各种关系矛盾加剧”，34%认为处于“历史上最有希望的阶段，各种关系正在得到解决”，20%认为现在是“历史上比较好的阶段，各种关系得到了比较好的解决”，仅有2%选择“历史上最好的阶段，各种关系得到了解决”。
点评：近半数（44%）认为中国医疗的现状不令人满意，处于历史上不好的阶段，而且各种关系矛盾正在不断加剧，而另外半数（54%）认为目前的医疗现状相对较好或最有希望，各种矛盾正在不断得到解决。
北京协和医院风湿科张奉春教授认为，目前中国医疗的主要矛盾有两个，第一个是人民对健康的要求不断提高，但医生的思想没有发生相应的转变；第二个是中国医生的培训体制出现问题，非常合格的医生太少，被病人信任的医生和医院更少。要解决这两个问题，需要国家加大投入和认真培训出合格的临床医生。
陈凯先院士认为，医疗矛盾问题受到社会越来越多的关注，是任何历史时期所没有的。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大家对健康的追求和期待更高，而现在的实际与我们的期待之间存在差距。
您认为中国医疗卫生最主要的痛点为：
结果：多数专家（64%）认为，目前中国医疗的痛点是“医疗不公平”，23%认为是医患矛盾，而只有少数专家认为是“看病贵”和“看病难”，分别为9%和4%。
点评：多数专家认为，目前中国医疗卫生最主要的痛点是医疗不公平，其次分别为医患矛盾、看病贵和看病难。
张奉春教授表示，他的确看到有些人医疗保障非常好，而有些人一点都没有，存在医疗不公平的现象。
游苏宁主编认为，在我们国家，最大的问题是医疗公平性问题。
于伟勇律师表示，医患矛盾的真正深层次问题是医疗不公平。不公平体现在获得医疗服务的机会不公平，资源分配不公平。
何东仪院长也认为，中国医疗最大的痛点是医疗不公平。这涉及几个方面，第一，地域不公平。第二，经济收入差异。第三，社会地位不同。
陈凯先院士则认为，看病贵是目前中国医疗的最主要痛点。当今社会上，相当多的家庭因病返贫，或因病致贫，所以，看病贵是一个相当突出的问题。
看病难的主要原因是：
结果：绝大多数专家（85%）认为，导致目前看病难的主要原因是“医疗模式欠佳”，而只有少数专家认为是“好医生太少”、“好医院太少”和“病人太多”，分别为7%、4%和4%。
点评：绝大多数专家认为，导致目前看病难的主要原因是医疗模式欠佳。
何东仪院长认为，好医院、大医院、好医生相对集中在大城市。居住在周边城市的患者看病，成本相对更高，包括交通、住宿和医疗状况的熟悉程度等。其次，经济收入存在差异。毕竟，有钱的人少，没钱的人多。有钱人看病，花销总是能够承担得起的。最后，社会地位不同。社会地位高的人看病，可以通过各种关系寻找好医生，更方便一点。而社会地位低的人看病，如果不能预约，可能需要很长时间才能看病。
看病贵的主要原因是：
结果：过半数专家（57%）认为，导致目前看病贵的主要原因是“医疗资源使用不当”，超1/3（35%）认为是“医疗保障不健全”，而少数专家认为是“医疗费用太贵”和“药太贵”，分别为6%和2%。
点评：多数专家选择的是医疗资源使用不当和医疗保障不健全。
游苏宁主编认为，没有转诊体系，全国各地的患者感冒都去协和医院看病，跋山涉水，看个病至少半天，医疗资源严重使用不当。
张奉春教授认为，现在的医疗保障机制没有健全好。同时，赞成游主编的观点，应该有三级医疗网，一级级转诊，目前大医院集中了太多的病人。
在中国医疗体系中有10大利益相关方，您认为其中最主要的关联方为？
结果：各有1/3（33%）认为中国医疗体系中最主要的关联方是“医生与病人”和“药监与卫生管理”，另外分别有23%和11%参会者认为是“ 医保与保险公司”和“医院与医生”。
点评：与会专家对中国医疗体系中最主要关联方的选择相对比较分散。
张奉春教授的选择是药监和医药卫生管理部门。医药管理部门有时没有充分调研，制定的政策翻来覆去，实际上给医学发展和医患之间的相处带来很大的影响。
何东仪院长有着类似的观点，他认为现在许多的问题，实际上是因为制定的政策、方针及临床实际不相符合，从而造成了一系列的矛盾。
陈凯先院士认为，病人所遇到的最突出的问题，往往是支付不起。通过医疗保险来解决这个问题，可能在一定程度上可以缓解很多矛盾。
四川省华西医院的刘毅主任表示，建好医保系统，是改善各种关系的一个重点，对于解决医疗矛盾也非常重要。
您认为以下哪种医疗保障体系最好：
结果：近半数专家（48%）认为，目前最好的医疗保障体系是“中国台湾的全民健保体系”，27%认为是“美国的混合医疗保障体系”，另外分别有14%和11%参会者认为是“德法日的国家医疗保险体系”和“英联邦的全民医疗保障体系”。
点评：台湾地区中山医学大学附设医院过敏免疫风湿科主任魏正宗教授表示，在台湾地区，80%的医疗机构是私人医疗机构。但是，不管在哪里就医，得到的医疗保障是一样的。一方面，医疗有保障，可以报销。第二个，诊所的服务非常好。这样，就可以把病人导流到基层、私人医疗机构。所以，台湾医保做的很棒的一件事情，就是普及化，几乎全台湾的所有的医疗诊所都走医保体系。台湾健保体系是一个很有效率的医疗体系，健保支出只占GDP的6.6%。
肖飞教授表示，台湾考察了全世界的医疗保障体系，建立了一个比较独特的以数据为驱动的医疗保障体系。首先，允许多种形式的医疗机构，在这个体系下，可以给民众提供更好的服务。在医疗质量上，是一个结局管理，把保健及促进健康前移，前移到疾病的预防。医保可以拒绝支付不合理的治疗，医生有很好的辅助团队，节约医生的智慧，让他发挥的更好。正是数据科学促进了台湾的医疗费用只占一个非常低的比重，6.6%的GDP，值得我们借鉴。
法国的Thomas Chabanis先生表示，法国医疗保险是免费的。模式上，有点像英国系统，家庭医生是第一线，大医院的专科医生主要进行科学研究，做尖端的医学，去发现新的病种，解决疑难杂症。但也存在滥用问题，也就是过度使用，这是一个痛点。
芬兰的Leevi Lassila先生表示，芬兰的医疗保健体系和医疗保险，只涵盖所有在芬兰出生的公民，是免费的。它能良好地预防医疗保障中所出现的矛盾。它的重点在于关注儿童的健康。
澳大利亚悉尼人口健康研究中心的主任温利明教授表示，他对这次投票中英国的全民医疗保健排在最后感到非常惊讶。因为一直以来，英联邦都以自己的卫生体系、医疗保障体系为骄傲。澳大利亚也采取守门人的方式，就是社区医院及全科医生制度，但也存在效率问题。
您认为中国应该优先考虑采纳哪一种医疗体系：
结果：半数专家（50%）认为，中国应该优先采纳的是“自己独立创造模式” 的医疗体系，39%认为应该优先选择“中国台湾的全民健保体系”，而少数专家认为可优先采纳“英联邦的全民医疗保障体系”和“ 德法日的国家医疗保险体系”，分别为9%和2%。
点评：中国工程院陈香美院士表示，虽然中国可以借鉴欧美、日本，包括中国台湾，但是中国的国情和实际情况不完全和这些国家地区一样，所以中国应该在这些国家已有经验的基础上，独立创造出一种适合中国13多亿人口健康的模式。
沈阳药科大学亦弘商学院研究中心主任武志昂教授也表示，所有的模式都只能借鉴，中国确实有非常特殊的情况。
上海市浦东新区科技与经济委员会党组书记范金成表示，鞋子好不好，自己的脚最知道，所以还得走我们自己特色的一条路。
北京协和医院风湿科赵岩教授表示，中国看病比国外更方便。政府用较少的钱，给大家提供了极大的便利，要为我们的模式感到自豪，以后我们应该更好地优化它。
我国的医疗卫生支出占GDP的4%，美国为18%，您认为我国的医疗卫生支出占比多少最合理：
结果：超过半数专家（53%）认为，中国医疗卫生支出的最合理比例是“12%”，30%认为最合理的医疗卫生支出比例为“8%”，另外有14%和3%专家认为，最合理的比例是16%和4%。
点评：陈香美院士表示，要考虑到国家当前的实际情况，应该逐步提高医疗占比。中国的医生、医护人员和生物领域的科研人员是世界上最伟大的，这么少的医生群体，用这么少的GDP，为这么多病人服务，足以说明我们医疗保障体系的优势。随着GDP的不断增长，希望最高能达到12% 的GDP占比。
武志昂教授表示，要改善医生的收入，就要加大投入。另一方面，要长期持续地保障老百姓的健康水平，就要创新工具，而这也需资金支持。
范金成主任表示，医疗费用支出应该跟本国本地区的总GDP相适应。中国要赶上发达国家，确实有个积淀的过程和逐步提高的过程。他也赞成提高到8%，但是这还是要跟实际相适应。另外，医生群体的收入，这也是一个非常关键的问题，也要跟我们的国民经济和人民群众的收入能够相适应。
赵岩教授表示，相信随着国家的发展，GDP的医疗支出比例一定会提高的，另外要提高医生的收入，让医生有自豪感。
为了改善医疗保障体系，您最不愿意做出以下哪种牺牲：
结果：过半数的专家（58%）认为，最不愿意通过“降低医疗质量”来改善医疗保障体系，18%不愿通过“提高医疗费用”来改善医疗保障体系，另外有13%和11%专家不愿通过“降低医疗效率”或“付出更多的税收”，以改善医疗体系。
点评：陈香美院士表示，医疗质量是临床医学的生命。没有医疗质量，就没有医生的工作效率，也没有医生的成就感，更没有医生的价值感。
武志昂教授表示，医生自由执业与医疗质量的关系非常重大。医生在治疗病人的时候，必须要保持自己独立的科学立场，才能够恰如其分地治疗。医生所有的决策不应当受到机构的干涉。但是，现在医生要受到很多约束。比如：药占比30%，这是一个硬杠杠式的行政规定。它限制了医生治疗病人的具体情况，对医疗质量有非常大的影响。所以，要首先解决医生的独立执业问题，让医生真正变成自由人，呈现出自由执业的特征。
赵岩教授表示，医疗质量是医生的生命和核心。要保障医疗质量，前提是成本要提高，人员要投入，这都是临床医生所希望追求的。
如何制定政策：
结果：超过2/3专家（69%）认为，应该 “基于循证证据”制定医疗政策，18%认为“基于民意调查”制定医疗政策，另外少数专家认为，可根据“高层讨论”或“公示反馈”，制定医疗政策。
点评：陈香美院士表示，制定政策，首先要有科学的数据。科学数据可以是数字、民意调查，也可以是医疗卫生现状的调查。把这些都结合起来，可以利用人工智能，从而实现转化医学。医疗卫生的实践过程中所产生的科学数据，应该反馈给政府，让政府制定合理的政策。
武志昂教授选择的是高层讨论。他认为，证据只是用来借鉴，并不能转变为真正的决策。
范金成书记表示，只有在科学调研的基础上，才能做到科学决策。
赵岩教授表示，信息时代，通过循证数据，更有说服力，才能制定更好的政策。
您认为适合我国医疗痛点的解决方案为：
结果：40%专家认为，解决我国医疗痛点的方案是 “开放医生多点执业”，近1/3（35%）认为，“现代信息技术颠覆性的变革”能解决我国医疗痛点，另外分别有19%和6%的专家认为，通过“更多GP及建立更多社区医院”或“成立更多医生联盟”，可以解决我国医疗痛点。
点评：陈香美院士表示，医生应该是独立的、不受众多限制的，有独立判断能力，才能实现个性化治疗。而且，多点执业必须和人工智结合起来，更好地提高医生的智慧应用率。
武志昂教授表示，适合我们国家的医疗解决方案应当是一个综合的方案。第一，要尽快建立商业保险体系，解决医生收入的问题。在健康保障的教育工作上，要让老百姓知道，想得到好的健康保障，应该是要花钱的。第二，要尽快解放医生，实现真正的自由执业。第三，要尽快出台激励智慧医疗的政策和方案。第四，用市场机制来构建更加有逻辑的医疗体系。
范金成书记表示，医生是核心医疗资源。把医生资源解放了、激活了、放大了，他所提供的服务面、效率、数量和质量就会更好。
赵岩教授表示，首先，应该鼓励所有的医务人员自由执业。第二，新技术变革肯定会给医疗行业带来非常重大的改变。医务人员要勇敢地张开双手去拥抱它。谁最先拥抱信息技术的变革，就会得到更好的成长。
（整理报道：王敏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