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场史无前例的疫情结束后，法律体系可以进一步完善，以便于使用这些整合数据，而不是单个级别的数据，以阻止数据的滥用。

韩国是中国的近邻。Covid-19疫情在中国暴发后，韩国也受到了一定的影响。2020年1月20日，韩国出现首例Covid-19患者，并在2月下旬出现疫情扩散。韩国没有采取诸如移民控制、封锁或设置路障等激进措施，而是采取了追踪、检测和治疗策略。这得益于该国在2015年中东呼吸综合征（MERS）暴发后所做的准备。韩国广泛地利用先进的IT技术系统来追踪疑似感染者或感染患者的密切接触人员。这些措施帮助韩国在三月中旬将新确诊病例数和死亡人数的曲线拉平了。截至2020年4月21日，韩国共有10683例Covid-19确诊病例，共有2233名患者因住院或检疫而被隔离，共有237人死亡。然而，这种追踪策略也引发人们对涉及个人隐私的担忧。

法律和政策回应

基于IT技术的流行病控制策略可以包含文档记录、建立模型和接触者追踪。韩国政府为被隔离的个人开发了一个定制的APP应用程序，并要求他们定期报告其健康状况，并利用汇集的位置数据，进行建模工作，以确定社区获得性感染的潜在来源。然而，韩国的重点是追踪受感染者以及与受感染者接触过的人。韩国严格的数据隐私法可能是实施接触者追踪措施的一个主要法律障碍。2011年《个人信息保护法》（PIPA）原则上禁止未经当事人事先知情同意而收集、使用和披露个人数据。

然而，2015年MERS疫情引发了对《传染病预防和控制法》（CDPCA）的修订，并赋予了CDPCA凌驾于PIPA和其他隐私法某些条款之上的权力。根据目前的CDPCA，包括卫生福利部（MOHW）和韩国疾病控制和预防中心（KCDC）在内的公共机构可以在一个严重传染病暴发时收集、分析和共享7类与受感染者或疑似感染者有关的数据。可以收集的数据包括位置数据（包括从移动设备处收集到的位置数据）、个人身份信息、医疗和处方记录、移民记录、信用卡/借记卡/预付卡的交易数据、公共交通的过境通行证记录，以及闭路电视的画面。KCDC可以与中央、市或地方政府、国家医疗保险机构、医疗保健专业人员及其协会共享这些数据。KCDC还必须将7类数据的一部分（包括移民记录、卡交易数据、过境通行记录和闭路电视录像）传输到国家健康保险信息系统和其他指定系统。基于这一强制和授权，2020年3月KCDC启动了Covid-19流行病学调查快速支持系统，以加强接触者追踪。该系统能够在从警方、移动运营商和信用卡公司收集到几乎实时的必要数据后，立即向流行病学调查人员提供有关感染者的数据。

此外，在暴发严重传染病时，卫生部必须立即在因特网上或通过新闻稿公开以下信息：受感染者的运输途径和方式、治疗感染者的医疗机构、以及与感染患者接触人的健康状况。MOHW官网上目前披露的信息除了这些项目外，还包括感染者的性别、国籍和年龄，但不包含感染者的名字。但是，某些市政府和地方政府会更进一步，提供了非常详细的路线以及感染者去过的餐馆、商店和其他商业场所的名称。

隐私争议

有时候，感染者的位置会引起广泛的新闻报道。在某些情况下，公众会参与分析，并披露或推断出令人尴尬的个人细节。一些当事者受到不必要的隐私侵犯，甚至成为公众的蔑视对象。感染者去过的餐馆、商店和其他商业场所经常会突然失去生意。有人还会对市政府和地方政府披露的范围和程度不均表示关切。

2020年3月9日，韩国国家人权委员会发布了一项旨在改善隐私问题的建议，认为披露极其详细的信息是没有依据的。为此，在3月14日，KCDC向市政府和地方政府发布了指导方针，限制了信息披露的范围和细节。

朝着更平衡的方向发展

在公共部门和医疗专业人员之间共享感染者的数据有助于流行病控制。在控制像Covid-19这样的高度传染性疾病传播时，早期应对是至关重要的。使用一个集成的信息技术系统帮助流行病学调查人员通过自动化来跟踪完整的过程，可以节省资源。因为韩国正在应对一场大规模的流行病，它有正当理由来收集和分享这些数据。然而，在这场史无前例的疫情结束后，法律体系可以进一步完善，以便于使用这些整合数据，而不是单个级别的数据，以阻止数据的滥用。特别的是，应重新评估通过广泛追踪和披露信息所获得的具体流行病学收益。比如，对于各种流行病学因素，确定了传染病患者就诊场所是非常重要的。然而，这些信息不应该向公众披露，而是可以用来帮助对这些机构进行消毒，这样就有可能避免污名化和业务衰退。也就是说，与其向公众披露被感染者的确切位置，还不如披露信息量较小的数据，对跟踪和隔离也有同样的效果。在这一过程中，可以向政府提出缺乏透明度的关切，而这可以通过设计适当的隐私保护方法来解决，同时确保可信度。

其他国家可能也会尝试开发与韩国类似的系统。如何在检查、跟踪和隔离信息的需求与合法隐私问题之间取得平衡是至关重要的。韩国经验表明，在遏制高传染性疾病传播的过程中，信息技术系统在汇集各种医疗和非医疗数据方面是有用的。要做这些，法律和技术基础设施是一个关键的实现因素。同时，从所采取的措施中可以观察到某些不利影响。需要进一步改进以更好地保护感染者的隐私，同时又不影响所采取措施的有效性。（编译：王敏骏）

参考文献：Journal of the American Medical Association 2020;323:2129-2130